彭思思

 

 

 

前言：

文化产业新业态是新历史条件下文化所呈现出新内容、新形式、新模式的总称。文化产业新业态以文化科技融合为根本动力，以数字技术为基础支撑，以“互联网+”为产业形态。加速推动文化产业新业态的发展，对文化产业经济结构的优化和新消费增长点的培育等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1]尤其近年来，随着5G和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物联网等新型基础设施在深圳经济社会建设中的不断深入推进，新型企业、新型业态、新型模式和新型消费不断涌现，以数字技术为底层逻辑支撑的数字影视动漫、数字游戏、数字创意设备以及直播电竞等文化产业新业态已成为深圳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要引擎和助推器，增速显著高于同期全市GDP增速，在经济发展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正确认识文化产业新业态的国内外发展背景和深圳文化产业新业态的发展历程，对正确理解和实现深圳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具有关键意义。

一、深圳发展文化产业新业态的战略背景

（一）新时代：全球数字文化产业发展必然趋势　　

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全球正快速进入工业互联网时代，并适时改变着全球数字文化相关产业发展格局。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5G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与文化领域的结合，催生了数字游戏、数字影视、数字动漫、数字新媒体以及直播电竞等数字文化产业新业态，世界范围内的文化产业进入到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发展新阶段。

目前，全球许多国家分别从数字创意产业、数字内容产业和数字经济的产业角度演绎未来文化相关产业及新业态发展的大趋势。2020年，全球数字经济规模达到32.61万亿美元，同比增长3.0%，占GDP比重为43.7%，产业数字化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主引擎，占数字经济比重为84.4%。[2]全球数字内容服务平台市场预计将从2018年的226 亿美元增长到2023年的603亿美元，预测期间的复合年增长率为21.7%。[3]在全球主要发达国家的数字内容产业市场规模中，美国位居第一，中国与印度、南美和南亚地区是成长最快的国家地区。[4]其中，数字游戏一直是全球数字内容市场的主力，年复合成长率达2.7%；美国及日本、中国是数字游戏产业的大国，家用游戏设备与手持设备用户市场始终可观；而电子竞技也从个人娱乐变成一种可观赏式的现代运动，全球市场规模持续扩大。2021 年，全球电子竞技市场规模为 12.2 亿美元，与 2019 年相比，2020 年全球电子竞技市场平均增长 15.4%[5]，中国、韩国、欧洲与美洲等国家地区，均已把电竞比赛列为正式体育赛事。

与此同时，全球主要城市纷纷就数字文化产业等新业态制定了相关产业扶持政策。如：美国是全球最早布局数字文化产业新业态的国家，其多年持续关注新一代信息技术对文化产业的发展及其影响。美国政府密集出台了《21世纪信息技术计划》《数字政府战略》以及专门针对产业领域的《美国全球数字经济大战略》等政策，通过鼓励科学技术创新，营造良好创意环境，构建创新生态系统等举措，不断巩固、提升其在世界数字产业版图的竞争力。同时，硅谷在美国数字战略大框架下，已经成为数字文化产业包括新型企业、新型业态、新型模式最为集中的诞生之地，相继催生了皮克斯、谷歌、脸书、奈飞、YouTube等世界领先的数字文化企业。而全球最早提出“创意产业”的英国也敏锐地捕捉到数字经济带来的产业转型冲击和新机遇。早在2015年，英国政府就出台了《数字经济战略（2015-2018）》；2017年3月，英国文化、媒体和体育部发布《数字战略》，旨在确保英国是启动和发展数字业务和试验新技术的最佳场所；2022年6月，英国数字化、文化、媒体和体育部又紧锣密鼓地颁发了最新版《英国数字战略》（UK Digital Strategy），重点推进数字经济的六个关键领域的发展，并将“创意与知识产权（IP）”列为六大关键领域之一，全力加速推进英国在科技与创意内容深度融合领域的数字文化产业新业态的发展。未来，随着5G、人工智能、虚拟技术等全球科技在文化领域应用的扩大，以网络化、智能化、数字化转型的文化新业态将进一步解构并重塑着全球文化产业发展新格局。

（二）新语境：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必然选择　　

战略性新兴产业代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方向，是培育发展新动能、获取未来竞争新优势的关键领域。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是我国构建现代产业体系，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举措，对我国形成新的竞争优势和实现跨越式发展至关重要。

在新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大背景下，加快培育和壮大文化和科技融合的文化产业新业态已经成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同文化产业的深度融合，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对文化产业进行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改造，促进新兴文化产业之间、新兴文化产业与传统文化产业之间的跨界融合发展，培育文化新业态、新模式，是加快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必然要求。

近年来，我国越来越重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加速推进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同各文化产业深度融合兴起的战略新兴业态的发展。2016年9月国家发布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首次明确提出将“数字创意产业”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同年11月国务院印发的《“十三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中明确提出，要 “促进数字创意产业蓬勃发展，创造引领新消费。以数字技术和先进理念推动文化创意与创新设计等产业加快发展，促进文化科技深度融合、相关产业相互渗透。创新数字文化创意技术和装备。丰富数字文化创意内容和形式，提升创新设计水平，推进相关产业融合发展”。为贯彻落实《“十三五”国家战略新兴产业发展规划》，2017年１月，国家发展改革委会同科技部、工业和信息化部、财政部等有关部门根据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新变化，对《战略性新兴产业重点产品和服务指导目录》（2013版）进行修订完善，进一步明确了数字文化创意技术装备、数字文化创意软件、数字文化创意内容制作、新型媒体服务等8个数字创意产业重点领域；2018年11月，国家统计局公布《战略性新兴产业分类（2018）》将“数字创意产业”纳入九大战略新兴产业统计范畴，这也是国家层面正式圈定了将数字创意产业作为我国战略新兴展业的重点发展方向。

随后，2020年11月，《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文化和旅游部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中，再次提出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作为加快发展现代产业体系，明确提出“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同各产业深度融合，培育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新模式”，强调要“加快发展新型文化企业、文化业态、文化消费模式，改造提升传统业态，提高质量效益和核心竞争力，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这些重大政策规划的密集出台，从国家战略层面赋予深圳新时代文化发展新的使命和新的定位；同时，也为深圳文化新业态发展进一步指明了重点发展方向。

 

（三）新示范：深圳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必然诉求

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是习近平总书记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重大国家战略。随着“双区”建设的全面铺开和纵深推进，深圳正迎来文化产业转型升级和以质量型内涵式发展为特征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构建的重要历史机遇期。大胆先行示范，打造文化产业新业态高地，加快推进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是深圳构建以质量型内涵式发展为特征的高水平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促进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2021年6月发布的《深圳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纲要》，把“数字化发展”作为深圳“十四五”时期的重大战略和重要抓手，将“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新增为22个核心调控指标之一，同时旗帜鲜明地提出“打造全球数字先锋城市”的目标，目的是抢抓数字技术产业变革机遇，率先推进城市数字化整体转型，通过构建以质量型内涵式发展为特征的高水平现代文化产业体系，跑出深圳文化产业转型升级发展“加速度”。

多年来，深圳率先探索新路，凭借“文化+科技”后发优势，数字文化产业、创意文化产业等文化新业态逐渐成为引领深圳文化产业快速发展的新兴力量，成为推动深圳经济快速健康发展的重要抓手。与此同时，深圳在深度挖掘、整合、联动文化产业相关产业资源基础上，不断加快对数字文化产业新业态的政策创新，相继出台《关于加快文化产业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深圳市文体旅游发展“十四五”规划》《深圳市文化产业高质量规划（2021—2025）》（征求意见稿）《深圳市培育数字创意产业集群行动计划（2022—2025年）》等一系列政策规划，强调深圳文化产业发展要强化科技支撑，发挥深圳高新技术发展优势，支持大数据、云计算、增强现实、虚拟现实、人工智能、物联网和5G、4K/8K等先进技术研发和在数字文化产业中的应用；不断推动文化创意与相关产业融合，激发“互联网+”“科技+”“创意+”等路径要素活力，把“文化+科技”“文化+旅游”“文化+金融”“文化+创意”等产业新业态耕深做强，以加快培育文化产业新业态，助力深圳文化产业实现高质量发展。

总而言之，在“双区”机遇效应、乘数效应下，深圳势必要谋划好全局，发挥好资金、科技和人才等自身优势，培育发展好以数字技术为底层逻辑的文化新业态、新模式，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文化产业集聚高地，这既是落实“双区”战略的必然要求，也是推进深圳文化产业实现高质量发展、成为文化产业先锋引领者和经验示范者的必然选择。

 

二、深圳发展文化产业新业态发展历程

 

目前，深圳文化产业新型业态发展快速，已成为构建现代经济体系和提升城市软实力的重要突破口。纵观各时期深圳文化产业政策，不难看出，深圳产业政策保持着很好的连续性，且每一次修订，对新型文化业态的支持力度都会加大，充分体现了深圳市委、市政府对文化建设的高度重视和在发展新型文化业态上深远的战略眼光。迄今为止，根据政策实施期限和产业发展程度，可以将深圳文化产业新业态的发展过程大致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一）正式起步期（2003—2010年）

众所周知，2003年深圳推出了建市以来第一个城市文化发展战略——“文化立市”战略，至此到“十一五”结束这一段时期，是深圳市现代文化产业正式起步阶段，也是深圳市文化产业政策密集出台期。2005年11月中共深圳市委深圳市人民政府《关于大力促进文化产业发展的决定》提出“推动文化创意企业的快速成长”，“要充分发挥深圳高新技术产业和技术创新方面的优势，引导和推动文化企业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推动文化与高科技的紧密结合”。随后，2007年12月《深圳市文化产业发展“十一五”规划（2006-2010）》（以下简称《规划》）认为，虽然“印刷、文化用品和设备的生产与销售、文化旅游等优势产业对全市文化产业贡献率持续保持领先地位”，但“新兴文化产业门类显示出强劲的发展潜力和良好的发展前景。依托高新技术和设计人才聚集的优势，深圳的创意设计、动漫游戏、数字内容等新兴文化产业门类发展迅速”。《规划》对当时的文化产业主要行业进行分类，并实施各有侧重的发展策略。《规划》将现代印刷、文化旅游、工艺美术列为强势行业，主要策略是“优化巩固”；将传媒出版、演艺娱乐、艺术培训规列为优势行业，主要策略是“提升壮大”；将创意设计、动漫游戏、数字内容认定为上游和新兴行业，主要策略是“重点扶持”。同时，为与该《规划》相衔接，深圳市随即出台《深圳市文化产业发展规划纲要（2007－2020）》，把“促进新兴的具有良好前景的产业门类的发展”列为此阶段重点发展目标，并在谋划未来十五年文化产业发展思路时明确提出，要“坚持以数字内容产业的发展为主攻方向，大力发展高端文化产业。以深圳具有比较优势、市场前景良好的数字内容产业为突破口，带动相关行业发展，不断提高数字内容产业的比重和地位”。通过创新引领、集群发展、品牌提升、人才高地、外拓合作、走出去等六大策略，以及“文化产业与高新技术产业紧密结合”等途径，重点发展创意设计业、动漫游戏业、数字视听业、新媒体产业、现代印刷业、文化旅游业、演艺娱乐业、高端工艺美术业等八大重点领域。随后，2009年1月生效的《深圳市文化产业促进条例》进一步明确，“市、区政府应当在土地、资金、人才等方面，优先支持发展新兴和原创文化产业”，“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重点扶持发展新兴文化产业和特色品牌文化企业以及文化企业的文化创意、成果转化、重大文化项目和文化人才的培养”，并以立法的形式进一步巩固新兴文化业态的优先发展地位。

在这一发展阶段，深圳文化产业发展目标主要涉及两个方面：一是夯实深圳文化产业发展基础优势，继续扩大现代印刷业、文化旅游业、高端工艺美术以及文化设备制造等传统文化产业总体规模；二是调整优化文化产业结构，积极发展新兴文化业态。这一时期，深圳市文化产业相关管理部门充分认识到新兴文化产业巨大的市场潜力大、发展前景好，所以“十一五”阶段出台的一系列规划政策中不断强调“文化和科技融合”“创新创意引领”等重要发展思路，明确重点支持领域，并积极推进重大项目、产业集聚区等建设，基本搭建了后续文化产业新业态发展支持政策的大框架。与此同时，创意设计、动漫游戏、数字内容等重点获得扶持的最具代表性的新兴业态发展迅猛，在深圳文化产业所占比重中不断攀升，有力推动了深圳文化产业的转型升级。

（二）快速成长期（2011—2019年）

进入“十二五”“十三五”时期，深圳市文化产业发展迎来了快速的发展。特别是2012年党的十八大召开，标志着我国文化建设迈入发展新时代。2011年，深圳市出台《深圳文化创意产业振兴发展规划（2011—2015年）》（后面简称《规划》），提出：“将文化创意产业定位为重点和优先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这也是指导深圳产业前五年发展的一个纲领性文件。这一时期，文化创意产业被正式纳入战略性新兴产业整体发展规划，迎来了繁荣发展。同时《规划》配套的《深圳文化创意产业振兴发展政策》在具体操作层面将促进产业发展的规划一一细化，这一政策一直沿用到2020年初新政策的出台。按《规划》和《深圳文化创意产业振兴发展政策》所下的定义，“文化创意产业是指以创作、创造、创新为根本手段，以文化内容、创意成果和知识产权为核心价值，以高新技术为重要支撑，为社会公众提供文化产品和服务，引领文化产业发展和文化消费潮流的新兴产业。”《规划》在全面剖析产业发展面临的国际国内形势和现实发展基础上，提出“使文化创意产业成为深圳重要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和国民经济支柱性产业”的发展目标。“国民经济支柱性产业”是前一发展阶段即已确立的目标，此阶段继续沿用。“重要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定位则对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提出更高标准和要求。通过政策相关“定义”的表述和“定位”的确立不难发现，此阶段深圳市对文化产业的发展政策开始逐步降低对传统产业，更加强调文化创意和科技创新对深圳文化产业转型升级的支撑作用，产业政策对文化产业新业态的支持力度逐步加强。

同时，为快速推动文化产业快速发展，全面构建以“高、新、软、优”为特征的现代产业体系，深圳在《深圳文化创意产业振兴发展政策》重点梳理了发展特色优势领域行业，提出重点发展创意设计、文化软件、动漫游戏、新媒体及文化信息服务、数字出版、影视演艺、文化旅游、非物质文化遗产开发、高端印刷、高端工艺美术等十大领域，进一步强调要推进文化与科技融合，提升文化产品内涵和质量。这一阶段重点引导、发展的十大重点文化产业领域，除影视演艺属于核心文化层的传统文化产业之外，创意设计、文化软件、动漫游戏、新媒体及文化信息服务、数字出版、文化旅游、非物质文化遗产开发等七大领域都属于新兴文化产业，高端印刷、高端工艺美术则是传统文化产业转型升级业态。由此可以看出，这一时期以“文化+科技”“文化+”等文化产业新业态得到了政策的重点关注和扶持。同时，深圳自2012年起，每年评定10家优秀新兴业态文化创意企业，专项资金给予每家最高不超过50万元创新奖励。2012年11月，市政府办公厅印发《关于促进文化与科技融合的若干措施》，实施文化科技新业态培育等十大工程，进一步强化文化与科技融合发展模式，“文化+”成为深圳培育新型文化业态的重要途径。

迈入“十三五”时期，深圳市文化产业创新发展水平更是迈上了新台阶。2016年1月，深圳宣传文化系统出台发布的《深圳文化创新发展2020（实施方案）》提出“培育新型文化业态，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创新产业发展模式，构建以质量型、内涵式发展为特征的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的发展要求，并提出“内容产业和创意设计、文化信息服务等新型业态占比超过60%”的发展量化指标。同年12月，深圳制定实施《深圳市战略性新兴产业“十三五”发展规划》（以下简称“十三五”规划），“十三五”规划提出深圳“‘十三五’到‘十三五’末，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水平全面提升，优势行业形成全球发展引领能力，努力建成具有全球影响力的新兴产业创新发展策源”的发展目标，强调要“继续秉承创意引领、科技支撑的发展特色，培育‘文化+’新型业态，以数字技术推动文化创意与设计服务等融合发展”；要深化拓展数字创意内容、巩固创意设计优势、培育壮大时尚产业、推动“文化+”等新文化业态发展。其中，大力拓展数字创意内容是亮点，“十三五”规划要求深圳市“充分利用数字化资源、智能化处理、网络化传播等技术，全面激发创新创意创作创业，生产优质数字创意内容精品”，昭示着这一时期深圳在大力发展文化新业态方面与时俱进、创新没有止境。

（三）高质量发展期（2020年迄今）

2020年1月，深圳市委市政府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文化产业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和《深圳市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资助办法》（以下简称“办法”）。《意见》确立了“构建以质量型内涵式发展为特征的高水平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推动深圳成为创新创意引领潮流、文化科技特色鲜明、文化形象开放时尚、文化产业充满活力的国际文化创新创意先锋城市”的发展目标，将“促进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作为当前文化产业发展首要基本任务，明确要求“大力发展数字文化产业和创意文化产业等‘文化+’‘互联网+’新型业态”，并将创意设计、影视和动漫、演艺和音乐、新媒体和网络文化、文化软件及游戏、数字出版、文化旅游、高端工艺美术、高端印制、高端文化装备等十大门类列为“加快发展重点产业领域”。与上一发展阶段深圳大力推进的文化产业十大重点发展领域相比，这一时期“高端文化装备”取代“非物质文化遗产开发”门类，新纳入文化产业十大重点发展领域中，另有个别门类在文字表述和组合方式上略有调整，其他基本没变。新政策再次重申了到“2025年，新型文化业态占文化产业的比重超过60%的量化目标，进一步巩固提升文化产业的国民经济支柱产业地位”。为确保实现发展目标，《意见》提出市场主体培育、内容创作扶持、产业发展集聚、文化贸易拓展、文化金融合作和文化消费升级等六项针对性的主要措施，以及加强统筹协调、强化财税支持、保障发展空间、优化市场环境和构建人才队伍等五大保障支撑，构建了全方位的产业发展扶持体系。《意见》的出台为深圳文化产业新业态高质量发展进一步发展指明了方向，确立了发展新目标，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同时，《办法》作为《意见》的配套文件，其主要通过财政专项资金资助等举措进一步促进产业发展，《办法》中涉及九大资助类别，其中，促进自主创新和加强创意引领排在前两位。自主创新和创意引领正是新型文化业态的重要特征，也是催生文化产业新业态的主要方式与方法。与此同时，为进一步鼓励文化产业新业态发展，《办法》第五条提出，“经认定为优秀新型文化业态企业的，给予最高100万元奖励”，新型文化业态企业都有同等机会享受深圳文化企业所能享受的普适性政策如原创研发项目资助、贷款贴息、保险费资助、入园企业房租补贴等，扶持力度空前，扶持手段更加全面、立体化。2022年，深圳市委宣传部等三部门联合发布《深圳市培育数字创意产业集群行动计划（2022—2025年）》（以下简称《行动计划》）。《行动计划》进一步提出要发挥深圳信息技术和智能技术优势，扩大5G+4K/8K超高清、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区块链等数字技术在文化领域的应用，支持开发更多数字创意应用场景，拓展数字创意产业发展新空间，加速推进数字电影、数字电视、数字出版、数字印刷等文化新业态创新发展。

这一时期新出台的政策文件，深圳参照党和国家有关重要文件的权威表述，均采用“新型文化业态”的表述取代了此前政策文件中的“新兴文化业态”“文化新业态”等表述。此举既是对文化实践中纷纷涌现的文化产业新业态发展成熟、成型现状的充分肯定，也是对文化产业新业态进行概念上的统一和规范。同时，这一时期深圳文化政策文件多数侧重以“文化+科技”的主要特征来概括文化产业扶持、发展对象，但不再局限于某几种类型业态的藩篱设定，强调科技赋能和文化创新，主要发展重点落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区块链等数字技术赋能下的文化产业新兴领域。这不仅充分体现了深圳文化管理者对于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文化新业态规划的前瞻性，同时也充分彰显了深圳文化管理者在政策制定中秉承科技、创意为支撑的文化发展理念以及加快发展壮大文化产业新业态 ，实现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决心。

（彭思思：深圳市文化广电旅游体育研究中心研究人员，武汉大学博士研究生）